新闻动态
联系我们
红色教育的课堂 · 思想锻炼的熔炉
联系人:叶主任
电 话:18079690009
Q Q:645260548
邮 箱:645260548@qq.com
地 址:上海市奉贤区望园路1698弄31号22幢4层4187室
向史而新――追考“上海两千年”里的江南意象与人文相亲
1944年冬,唯一左眼也恐将失明、生不如死的陈寅恪,绝望中仍不忘向傅斯年、李济力荐一位后学,称“其人之品行固醇笃君子,所学深浅既有著述可据”。
这个人名叫蒋大沂。
今人写文追忆他时,特地加上了这样一段话:“在‘上海百年前是一座小渔村’这样的谬论至今流传的时代,很久以来,上海的考古工作其实一直在默默而持之以恒地进行着,这些坚持来自一些平凡而伟大的前辈。”
1962年,上海考古史重要时刻:
凤凰山麓,佘山公社,搞副业生产的人们开挖一条水沟时,“邂逅”了上海地区出土的第一件青铜尊。
市文管会考古专家蒋大沂等前往勘查时,又发掘出一些春秋战国时期遗物。
这件青铜器,经鉴定为春秋形制,上面的蟠虺纹饰“有着浓郁的百越文化色彩”。《上海通史》说,春申君开凿黄浦江显系牵强附会,不过当时上海西部已经成陆,春申君到他的封地游历巡视,倒是完全可能的――“这件青铜尊,或许就是当年贵族在这一带畋猎宴乐留下的痕迹”。
上海两千年人文便不妨由此说起。
◆其来有自◆
江南文化特征,在上海两千年人文里都看得到。
而且从一开始,从春申君、陆逊、顾雍,及至西晋“二陆”、南朝顾野王以后,一直如是。
江南是刚毅刚健,甚而是壮烈的。在今天上海这片土地上,明清之际领军反暴的陈子龙投水、夏允彝殉难,他们的弟子、儿子夏完淳十七岁“破家纾难”,慷慨赴死,烈迹已和整个江南让清军遭遇了入关后从未有过的顽强抵抗一起,广为人知,永留史册。而早在中华文化重心第一次从中原转向江南的晋人“衣冠南渡”前夕,陆机与陆云被害后,部下孙拯被拷打至脚踝骨都露出来了,却始终不肯负“二陆”;孙拯的两位门人费慈、宰意,又不顾风险探监,直言“我们又安能负您而生”,最终一并被害……亦同样气节足见。孙拯,费、宰,也同为吴人。
江南是才华横溢,且“家国天下”的。陆机之才,唐太宗赞“百代文宗,一人而已”,时人叹服“人之为文,常恨才少,而子更患其多”。“二陆”之才,为中华留下一帖(平复帖)、一赋(文赋)、一联(被认为中国史籍记载最早的对联“云间陆士龙、日下荀鸣鹤”)。“百科全书式”的南朝顾野王,“遍观经史,精记嘿识”,训诂字典、地理史志、诗文绘画……“无所不通”,且与“二陆”一样,严以修身,积极入世,心怀天下。而据说是其后族、与他同号“顾亭林”,还曾专门去拜谒顾野王之墓的顾炎武,正是最早提出“天下兴亡,匹夫有责”这一中华文明经典概念的江南文人。
江南是热爱乡土,有“鲈鱼之思”的。陆机一生频频东望,思归故土,被害前的“华亭鹤唳”已成千古名叹,正在热播的电视连续剧《鹤唳华亭》便有剧情多次用到此意。剧中另一个多次出现的著名典故“鲈鱼之思”,也源于与陆机同为西晋文学家的张翰,因思念家乡“莼羹鲈鱼”辞官归去的故事。而张翰,也是吴人、江南人。
江南是崇文重教,以诗书传家的。顾野王教出了著名的虞世南。至今也还有他“以树教人”的故事传说。唐代天宝年间设青龙镇后,后世“镇学列三千余名之学士”或为文人夸大之语,但“华亭卫氏”连续八代都有著述,并出了“上海最早的状元”卫泾,则完全可考有据。归有光在嘉定安亭讲学,后人纪念他,建“震川书院”。而唐代在上海朱泾泛舟渡人的禅宗高僧船子和尚,所写三十九首“拨棹歌”,自元明以后不为人知,正是靠了华亭一位先贤吕益柔,从他父亲在家中遗留的书籍里,摘录出来,刻在石上,才得以幸存流传后世,最终被施蛰存先生在千年以后发现。
江南是山清水秀,而烟雨诗画的。上海有史册留名的“松江画派”“云间诗派”,有提出“南北宗论”、开拓“文人画”新境的一代大家董其昌,有一首《白燕》负盛名、人称诗作为“天籁”的明初诗人袁凯“袁白燕”,还有在小昆山为僧十年的清代画家石涛,在青龙江上往来游历的唐代诗人陆龟蒙,及宋代诗人梅尧臣,元代书画家赵孟 、画家黄公望,和那幅《富春山居图》画卷上的“云间夏氏”……
江南是睿智精细,又哲思自然的。浦东“陆家嘴”这一地名的由来是一位文学家陆深,浦西“徐家汇”这一地名的由来,则是一位对数学、天文、历法、水利、农学均有钻研,著有《几何原本》《农政全书》诸多著作的明代科学家徐光启。海上人文两千年,前有禅宗一代高僧船子和尚“夜深水寒鱼不食,满船空载月明归”的哲思深邃高邈,后有朱舜水东渡扶桑影响深远、被尊为“日本孔子”的学术博大精深。而世人皆知陶渊明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,其实在松江,另有一位陶宗仪,草堂讲学,躬耕垦田,友人孙作说他把心得写在树叶上,装在瓮中,埋在树根下,十年积了十瓮,门人后来掘出整理,成书三十卷,名为《南村辍耕录》……“积叶成书”虽后世有疑,但另两位友人的描绘当不失真:“(先生)有田数亩,屋数楹,种艺暇,讲授生徒,其志愉愉也。秋稼既登,天旷日晶,或跨青犍……纵其所之,川原上下,溽雨新霁,汀树丛翠,或跣白足,濯于清波,仰视飞鸥,载笑载歌……”这又是何等的恣意自然。
两千年,江南一直在上海,上海一直在江南,地相近,人相亲,文相通,脉相连。
两千年,“从江南的上海,到上海的江南”,体现、提升、互动、共进。
其来有自。